姥爷家养了六头长尖角白胡须的雪白山羊,羊儿们总是每天早出晚归交由村里的羊倌集中去村外山上草木丰盛处放养。每天早晨,日头初显,露水未干,羊倌踏着蓝紫色的雾霭,从村子深处挨家挨户向村口走来,每至一户,他都会甩动皮鞭,摇响铜铃,用清脆和悦的铜铃声,呼唤着每一只经过整夜休眠的羊儿们。这时,羊儿们都会“誊”地卧地而起,争先恐后挤出羊舍,撒开蹄儿冲出各家小院儿,然后欢天喜地汇进了羊的河流。这”羊流”还是比较壮观的,瞧,有白底黒花儿的,还有棕唇白尾的;有尖角长须的山羊,也有盘角卷曲的绵羊;有肚满腰圆健壮阳刚的,还有翘首抬尾姿势优美的;有楞头楞脑四处乱闯的,还有优雅闲逸缓慢踱步的。不管它是只什么羊,都得在羊倌长长皮鞭的喝令下无一例外地向村外草木茂盛的山坡上走去。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每当夕阳斜照,火红霞光的映满天际,羊儿们便沐浴着金色祥光,在羊倌儿奋力挥舞动的羊鞭和大声呵斥之下左忽右闪地回村了。整个羊群在灿烂晚霞的映照中一会儿金黄,一会儿火红,似一朵祥由远而近飘然而至,让人遐想悠悠思绪驰骋,让人的视进入这样一个神奇幻境:羊即是云,云即是羊!
这时候姥爷总会把手搭上眉梢站在自家大门的黄土台阶上迎着夕阳瞭望。每当的村口腾起一层浓重的尘土,羊儿便进村了。只消姥爷在大门口对着羊群吆喝一嗓子,姥爷家的吃得已经是肚满腰圆的六只长角羊,便会抬着懒散的蹄儿不紧不慢地从上百只羊的羊群里踱出来,走向姥爷,用它们头顶的长角在他的白布坎肩儿上轻轻地蹭一蹭,然后再走进自家的院子。羊儿入圈以后,姥爷还要往圈里再扔几把鲜草,说是偷嘴儿的羊儿当夜宵,而后再笑眯眯地捊着山羊胡子,在圈外或是安静地看着羊儿们或是和它们说会儿话.姥爷和羊总是这么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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